爆破彈炸開，木屑紛飛，“飛翔者”號船艉被炸出一個大洞，兩門火炮被掀翻，十余名水手當場身亡。

范·德·維爾登被震倒在地，耳朵嗡嗡作響?！霸趺纯赡?..這個距離...”

大明火炮的射程，超出了他的認知極限。

“轉(zhuǎn)向！拉開距離！”他嘶聲喊道。

但已經(jīng)晚了。

“鎮(zhèn)遠”號右舷火炮也開始射擊，這次目標是另外兩艘荷蘭船。炮彈如雨點般落下，一艘荷蘭船的主桅被打斷，船帆倒塌；另一艘船體連中三彈，開始進水傾斜。

“怪物...那是怪物...”松浦信綱看著這艘在遠處從容開火、自身卻毫發(fā)無傷的巨艦，終于感到了恐懼。

倭寇船隊試圖逼近接舷，但“鎮(zhèn)遠”號根本不給他們機會。當安宅船進入八百碼范圍時，兩側(cè)的迅雷銃開火了。

這是一種恐怖的火器。每門迅雷銃有五根槍管，可依次發(fā)射，射速極快。雖然單發(fā)威力不如火炮，但密集的彈雨如同死神的鐮刀。

第一波安宅船在彈雨中千瘡百孔，倭寇成片倒下。有的船起火，有的船漏水，還有的直接被打斷了龍骨，緩緩沉沒。

“撤退！撤退！”松浦信綱終于下令。

但撤退談何容易?！版?zhèn)遠”號如同貓戲老鼠，始終保持在倭寇船射程之外，用火炮和迅雷銃逐一收割。

陳大年看得熱血沸騰?！昂茫〈虻煤?！傳令，‘靖?！ⅰ！S‘鎮(zhèn)遠’號沖鋒，奪回被占船只！”

殘存的明軍士氣大振，開始反擊。

巳時正，戰(zhàn)局徹底逆轉(zhuǎn)。

荷蘭七艘夾板船，沉沒四艘，重傷兩艘，只剩范·德·維爾登的旗艦帶傷逃離。倭寇三十余艘安宅船，更是在“鎮(zhèn)遠”號的追殺下幾乎全軍覆沒，僅有三艘僥幸逃脫。

海面上漂浮著殘骸、尸體，以及掙扎的落水者。鮮血將海灣染成暗紅。

“鎮(zhèn)遠”號艦橋上，沈懷舟放下望遠鏡，臉上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凝重。這一戰(zhàn)雖然勝了，但損失慘重：兩艘蒸汽戰(zhàn)艦沉沒，八艘戰(zhàn)船損失六艘，蒸汽漁船損毀三十余艘，水師官兵陣亡超過八百人。

更重要的是，敵人為何會突然來襲？他們怎知膠州灣有這批新船？

“管帶，俘虜了一名荷蘭軍官。”副官來報。

沈懷舟眼中寒光一閃：“帶上來?！?

紫禁城，乾清宮。

戰(zhàn)報是三天后送到的，八百里加急。

朱興明看完戰(zhàn)報，沉默良久。殿內(nèi)，內(nèi)閣首輔張定、兵部尚書、工部尚書等重臣屏息靜立，氣氛凝重。

“陣亡八百二十七人，損毀蒸汽漁船三十三艘，戰(zhàn)船八艘，其中‘鎮(zhèn)?！ⅰê！瘍伤倚率秸羝麘?zhàn)艦沉沒?！敝炫d明緩緩念出數(shù)字。

“陛下，此戰(zhàn)雖損失慘重，但殲敵三十余艘，可謂大勝...”兵部尚書試圖安慰。

“大勝？”朱興明抬眼，目光如刀，“用八百將士的性命、兩艘主力戰(zhàn)艦換來的勝利，能叫大勝嗎？”

殿內(nèi)鴉雀無聲。

朱興明站起身，走到巨幅海圖前，手指點著膠州灣：“倭寇沉寂三十年，荷蘭人自天啟年后也少有犯境。為何此時突然聯(lián)合來襲？而且目標明確，直指蒸汽漁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