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哲返回到書房,見安琪上來。用關切的目光看著他,就笑笑,說:
“這個市長不好干呀,讓你也跟著受累?!?
安琪顯然是關心有什么事,但卻還是一貫的作法,聞哲不說,她就不問。
聞哲說:
“也許是我太心急了吧?”
他拉著安琪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把閭丘書記、云橫嶺省長,還有郭副部長的約談,到安老對教誨,一一說了。又將在自貿(mào)區(qū)調研的情況,也講了一遍。
安琪把睡衣攏了攏,說:
“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你要是同光書記有沖突,只能堅持下去了。你說的這些事,沒有任何私利在里面,這很重要。但你也要好好想想,還有什么事可能讓別人抓住你的弱點,從而攻擊你的。還有,這個杜市長可能也是懸在半空中了,沒有光書記的支持,要是又沒有了你的支持,她在長寧,是一天也呆不住?!?
聞哲點點頭:
“怎么,你也看的出?”
“當然,她已經(jīng)六神無主了。你看,第一次上我們家來,我又生了小孩子。她一個女人,按理會帶點什么小禮物的,可她沒有。說明什么?說明一是她已經(jīng)亂了分寸,二是這是臨時決定要找你請教的?!?
“呵,琪琪,看不了你還能觀察人的細節(jié)了?!?
“呵,我從小見的人多了。個個猴急,只為祿位而已。所以,我還是建議,你要把以往的工作理一下。”
聞哲有些疲倦的半躺在書房中唯一的一張單人沙發(fā)上,苦笑著說:
“從扶云縣到鼎元新區(qū),為了趕時效,特別是招商引資進來的項目,部分審批流程是‘特事特辦’,有的是我直接簽字代替流程全過程。雖然最終合規(guī),但如果有人要揪著‘程序瑕疵’做文章,難免會生出是非。特別是鼎元新區(qū)的土地出讓,雖然每一筆都經(jīng)過集體決策,但其中有塊地的受讓方是云飛龍江的遠房親戚,這事當時沒特意公示,要是被有心人翻出來,很容易上綱上線?!?
安琪接過聞哲的空碗,想了想說:
“程序上的事,現(xiàn)在補還來得及嗎?比如把扶云產(chǎn)業(yè)園的審批材料重新梳理歸檔,鼎元那塊地的關聯(lián)信息補充公示,做到‘痕跡可查’,別人就算想挑刺,也沒那么容易?!?
聞哲點點頭,笑道:
“背后有賢妻,一往無前就無后顧之憂了。”
安琪白了他一眼,說:
“你呀,現(xiàn)在是越來越會哄人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寧愿看你還是在福興銀行總行戰(zhàn)研室的樣子,憨憨的才好。”
聞哲哈哈大笑說:
“如果那樣,還真不如去大學教書哩,或者關起門來做學問。”
安琪嘆口氣,說:
“那樣的日子,清靜多了。”
她沒有再打擾聞哲,讓他換上睡衣,就出去了。
聞哲立刻拿起手機,給黃瑞慶又發(fā)了條消息,讓他牽頭梳理扶云縣和鼎元新區(qū)近三年的重點項目檔案,尤其是涉及“特事特辦”和關聯(lián)方的,務必在三天內形成一份詳細的合規(guī)說明。
黃瑞慶回復得很快:
“明白,今晚就組織人加班?!?
放下手機,聞哲長長舒了口氣,剛想練練書法放松一下,手機又響了,這次是馬鳴路打來的。
“聞市長,劉明亮去光書記那,好像在說自貿(mào)區(qū)檢查組的事,你那邊要不要留意一下?”
聞哲心里一沉,劉明亮這是要提前“告狀”?他穩(wěn)了穩(wěn)語氣:
“謝謝馬書記的提醒。檢查組的流程都是合規(guī)的,他就算說什么,也翻不了天。跟你說個事,唉,我想不到,向陽同志居然會私下退芳霖同志,讓她放棄參加選舉常委。明天杜市長應該會給光書記答復,到時候有消息,咱們再碰一下?!?
馬鳴路也是吃驚不小,但也沒有說什么,就掛了電話。
他知道,劉明亮這一鬧,明天的局面可能會更復雜,但他沒退路,自貿(mào)區(qū)的問題不能拖,杜芳霖的選擇也要全力支持!
第二天一上班,副市長兼市公安局局長張志原就推門而入,手里拿著一個密封的檔案袋,臉色比上次更顯凝重。
他沒等聞哲讓座,對要給他泡茶的梅江濤擺擺的手,意思是要他立即回避。梅江濤見狀,知道他們有重要的事要談,忙退了出去,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