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大雪歸于沉寂,破舊的酒鋪內(nèi),燭火搖曳,映照著了因孤寂的身影。
他獨(dú)自坐在角落,一碗接一碗地飲著烈酒,仿佛要將所有的痛苦都隨著酒液一同咽下。
酒館大門被寒風(fēng)吹得咯吱作響,在寂靜的雪夜里顯得格外刺耳。
就在這時,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按住了在風(fēng)中搖曳的酒館大門。
寒風(fēng)中,一個身影緩步而入,抖落肩頭的積雪,露出一張剛毅的面容。
來人正是陳震,他解下腰間佩劍,徑直走向了因,在他對面坐下。
陳震伸手取過酒壇,先為了因斟滿一碗,又給自已倒了一碗。
他仰頭將酒一飲而盡,喉結(jié)滾動間,烈酒入喉,發(fā)出一聲滿足的嘆息:“好酒?!?
他將空碗放下,隨意地將一只腳搭在旁邊的板凳上,。
“我也沒想到這事情里居然會牽扯出這么多人。”陳震搖頭嘆道,語氣中帶著幾分難以置信:“九皇子的胞弟,那位被稱生來便有惡疾的大周十三皇子,卻能奪得絕色風(fēng)華榜洛泱仙子的芳心,更是地榜一十三位李青云的奶兄弟,還真是...”
他頓了頓,又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了因臉上:“誰能想到,一個看似簡單的聯(lián)姻背后,竟?fàn)砍冻鋈绱隋e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網(wǎng)?!?
陳震再次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幾分無奈。
“這也就是你,要換成我,要報仇怕是要等到下輩子?!?
了因依舊沒有抬頭,只是機(jī)械般地端起酒碗,又是一口飲盡。
酒水順著他的下頜滑落,滴在破舊的木桌上,洇開一小片深色。
陳震看著他這般模樣,再次搖了搖頭,語氣里帶著幾分說不清是敬佩還是唏噓:“了尊佛子通州一行,金剛怒目,伏魔手段…那李青云,怕是沒了活路?!?
他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嘖嘖,地榜一十三位,說折就折了。少了這么一個強(qiáng)力臂助,那位九皇子殿下,怕是要心疼得好些時日睡不著覺嘍?!?
他頓了頓,目光似乎要穿透了因低垂的頭顱,看清他此刻的神情。
“還有那位九皇子本人…你如今已是江湖頂尖的人物,距離歸真鏡,也只差臨門一腳。你擲下的那句‘若他敢踏出中州半步,我必殺之’,哈哈……”
陳震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這話,比直接殺了他還讓他難受。堂堂天潢貴胄,未來有可能角逐大寶的人物,竟被你一困死在中州那方寸之地,進(jìn),不敢進(jìn);退,顏面掃地。真真是誅心之!我敢斷,不出十日,你這句話,就會傳遍五地江湖,到時候,九皇子的威望必將大損,那位置……怕是此生與他無緣!”
了因的肩膀幾不可查地動了一下,但仍舊沉默,只伸出手,將空碗往陳震那邊推了推。
碗底與粗糙的木桌摩擦,發(fā)出沙啞的聲響。
陳震會意,提起酒壇,又給他滿上一碗。
清冽的酒液注入碗中,嘩嘩作響,在這寂靜的酒鋪里格外清晰。
他一邊倒酒,一邊抬起眼皮,看向了因那隱藏在陰影里的臉:“還有那位十三皇子…胎里帶來的頑疾,多少成名已久的江湖名醫(yī),宮里的御醫(yī)圣手,都束手無策,”
陳震的聲音低沉了幾分,“你若真的去那上虛道宗,斷了他的活路...。這位十三皇子死不死,倒還在其次…我只是想問?!?
“你就不怕洛泱仙子記恨于你?”
卻不想,此一出。
了因猛地抬起頭!
那一瞬間,陳震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幾乎是本能地身體后仰,脫口而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