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媽被噎了一下,不服氣地小聲嘀咕:
“哼!等著瞧唄,看能磨蹭出個啥花樣來?!?
就在這院里頭氣氛愈發(fā)微妙,眾人心思各異的當口,前院隱隱約約傳來了腳步聲和說話聲,聽著像是雨水那清脆的嗓門,還夾雜著劉光福稍顯低沉的聲音。
“……”
雨水和劉光福在學(xué)校做值日,打掃教室耽擱了功夫,這會兒總算回來了。
倆人剛進前院,差點跟正要出門的閻埠貴撞個滿懷。
閻埠貴扶了扶眼鏡,剛想說什么,眼尖地一下子瞥見了劉光福手里卷著的、帶著硬紙殼的東西,旁邊雨水手里也拿著類似的一卷。
他心里“咯噔”一下,臉上卻擠出笑,試探著問:
“光福,雨水,這才回來?。繂?,手里拿的……這是啥呀?”
劉光福臉上有點紅,嘴唇動了動,還沒出聲,旁邊的雨水一把將劉光福手里的獎狀奪了過來,“唰啦”一聲在閻埠貴面前抖開,那紅彤彤的獎狀紙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醒目。
“三大爺!”
雨水的聲音里充滿了揚眉吐氣的興奮:
“這是什么?獎狀!光福的!全班第三名!厲害吧?”
閻埠貴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眼鏡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圓,寫滿了難以置信,話都說不利索了:
“全……全班第……第三名?”
“真的假的?雨水你可別逗你三大爺!”
“逗您干嘛?白紙紅字,公章蓋著,還能有假?”
雨水得意得眉毛都快飛起來了,又把另一張獎狀也展開:
“三大爺,我再告訴您個好消息!光福這次可是雙喜臨門!他不光考了第三名,還得了全校的‘學(xué)習(xí)進步獎’!”
“兩張!大紅獎狀!怎么樣?”
“今兒早上你不是不相信光福能拿上獎狀嗎?現(xiàn)在呢?”
閻埠貴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尷尬得直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趕緊強自鎮(zhèn)定,推了推眼鏡,干咳兩聲:
“咳咳……雨水你這丫頭,怎么說話呢!”
“三大爺我……我那是作為教育工作者,秉持嚴謹?shù)膽B(tài)度!”
“在成績沒有正式公布之前,不輕易下結(jié)論,這是對學(xué)生負責(zé)!”
“現(xiàn)在光??汲隽诉@么好的成績,證明了自身的努力,三大爺我……我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和自豪啊!”
他說著,轉(zhuǎn)向劉光福,臉上堆起極其勉強的笑容:
“好啊光福!真是出息了!太好了!快,快回中院去!”
“你哥、你一大爺一大媽他們都等著呢,趕緊給他們報喜去!這可是咱們?nèi)旱墓鈽s!”
雨水沖他扮了個鬼臉,小心地把兩張獎狀卷好,塞回劉光福手里,拉著他興沖沖地穿過月亮門,直奔中院。
兩人剛踏進中院,就感覺氣氛不對。
院里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集中到了他們身上,尤其是劉光福手里那卷著的紙上。
雨水可不管那么多,她憋了一路的興奮勁兒終于找到了宣泄口。
她一把再次搶過獎狀,高高舉起:
“哥!一大爺!一大媽!光天哥!你們快看呀!快看看這是什么!”
她一邊喊,一邊把兩張獎狀都抖開,紅紙黑字在夕陽余暉下灼灼耀眼。
“光福把獎狀拿回來啦!是兩張!”
“全班總成績第三名!還有學(xué)習(xí)進步大獎!嘿嘿,厲害吧??!”
雨水這一連串如同爆豆子般歡快又自豪的話語,像一顆炸雷,扔進了寂靜的中院。
院子里頓時陷入了一種詭異的的寂靜。
所有人都愣住了,張大嘴巴,瞪著眼睛,看著那兩張無比真實、紅得晃眼的獎狀,一時間竟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這突如其來的死寂,反而把興高采烈的雨水給弄懵了,她舉著獎狀,眨巴著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完全不明白這滿院子的人是怎么了。
其實也難怪眾人是這般反應(yīng)。
在這之前,院里幾乎形成了共識,都覺著劉光??隙ㄊ强荚伊藳]臉回來,連帶著相信他的人都跟著提心吊膽,揪心不已。
誰能想到,這倆孩子不僅全須全尾地回來了,竟然還真真切切地捧回了獎狀!
不是一張,是兩張!
這找誰說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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