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支持江斯南,江千鶴把京城錢莊的部分伙計調到星輝樓做事,有能干的掌柜和伙計在經營,江斯南反倒清閑起來。
他每日在星輝樓二樓憑欄觀市,看顧客往來,聽四方口音交匯,反倒悟出許多經營門道。倘若遇到達官貴人,他便硬著頭皮接待,舉止從容,談間不露商賈之氣,反顯世家公子風范。貴人們見這個江家少爺談吐不俗,便也樂意結交。
今日剛送走一批貴客,江斯南長舒一口氣,感嘆道:“原來與人周旋比練披云劍法更難。父親一個人撐起這個家,真不容易啊?!?
他趁著午后人稀,換上一身普通布衣,悄悄溜出星輝樓,沿著街邊閑逛。市井喧囂撲面而來,小販吆喝、孩童嬉鬧、騾馬嘶鳴,皆與樓中雅席清茶截然不同。
他駐足聽一老者說書,講的是先帝微服私訪事,心中忽有所動:權勢如樓臺高閣,而民心似街巷流水,二者看似相隔,實則互為根基。
江斯南穿過一條窄巷,前面有一個男子背著大包小包,正急匆匆趕路,不小心掉了一個包袱。
江斯南上前彎腰拾起包袱,還未來得及呼喚,那人已經拐入岔道不見蹤影。
這時,從他身后傳來一聲低喝:“這位公子,你撿到他人的包袱,見者有份啊?!?
江斯南轉身,見一位青年立在身后,眼珠子賊亮,笑意卻不達眼底?!笆裁匆娬哂蟹??”
青年一把搶過包袱,動作麻利地解開包袱,里面露出一個白玉麒麟。他拿在手上掂了掂,眼中冒精光,“公子,這可是宮里才有的東西,發(fā)財了!”
江斯南不動神色看著這個青年,只淡淡道:“既是失物,就該交予官府處置。”
青年冷哼一聲:“你傻啊,這個寶貝至少值五百兩銀子,要不你給我五十兩,我讓你獨吞,否則誰都別想拿走?!?
江斯南垂眸輕笑:“你倒是會做生意!”
青年不耐煩:“動作麻溜點,不然施主找回來,咱們就得見官!”
“好!”江斯南摸了摸袖中,掏出一錠銀子,“我身上只帶了十兩。”
“算了,十兩就十兩,可別到處說這事兒,免得惹禍上身。這白玉麒麟來路不凡,我看你也豪爽,咱們各取所需,就此兩清?!鼻嗄昴眠^銀子,把包袱塞回給江斯南。
青年塞完銀子轉身就走,江斯南望著青年背影,忽而一笑,低聲道:“白玉麒麟,來路不凡......哄誰呢?”
江斯南沿著七拐八拐的巷道,拐進了一條幽靜胡同深處,來到一座破屋子前。他朝門縫里望去,只見方才那位青年正在熬粥。
青年把稀粥端到床邊一位面色蒼白的老婦人面前,輕聲道:“娘,吃點東西吧。”
老婦人喝粥有些急,被嗆得咳嗽起來,青年急忙輕拍她的背,“娘慢點喝,我今日拿到碼頭拖欠的工錢,還得了點賞銀,日后定讓您吃好穿暖?!?
老婦人眼中泛淚:“兒啊,難為你了……”
屋內陳設簡陋,墻角堆著幾件舊衣,藥罐在爐上咕嘟作響。
江斯南靜靜看著,手中的白玉麒麟微微發(fā)燙。他輕輕敲開門,青年一愣,隨即緊張得舌頭打顫:“你......”
江斯南把青年叫到屋外,輕聲道:“你那點把戲,我早看穿了,無非是利用人的貪念行騙罷了?!?
青年臉色變得煞白,后退半步:“聲音小點!你究竟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