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齡站在渠邊,看著水流進田畝,禾苗吸飽了水,他笑了,臉上的泥點都顯得親切。
鄆縣新任縣令李知墨到任后,陸東陽推辭掉縣丞之職,一邊教書,一邊跟著陳九齡勘山理水,專心致志于水利營建。
崔一渡離開鄆城當日,百姓夾道相送。
有人捧著盛滿蔬果的竹籃,遞到馬車邊:“景王殿下,別忘了鄆城的鄉(xiāng)親?!焙⑼瘋冏分R車跑了好遠,直到氣喘吁吁才停下。
崔一渡掀開簾子回望,只見陳九齡站在村口老槐樹下,身影漸小,仍不肯離去。他輕嘆:“此地有魂,非血肉可系?!?
……
暮春的風(fēng)裹著槐花香,卻夾著一絲腥氣,吹得山道旁的枯樹沙沙作響。
回京的路已經(jīng)走了三日,每日都要走一段較長的荒郊野嶺,連個歇腳的茶棚都沒有。崔一渡看完一本閑書,實在無聊,便摩挲起驚鴻劍鞘。
鮫皮的紋理硌著手心,劍身上刻的“驚鴻”二字是成德帝御筆,筆鋒蒼勁,像要飛起來似的。
“殿下,前面有片樹林,要不要歇口氣?”梅屹寒駕著馬車,放緩了速度。
崔一渡搖了搖頭,放下車簾:“不用,趕在天黑前到前面的驛站。”
梅屹寒應(yīng)了一聲,揮了揮鞭子,黑馬長嘶一聲,繼續(xù)往前跑。車輪碾過碎石,發(fā)出“咔嗒咔嗒”的聲音,在寂靜的荒郊里顯得格外清晰。
突然,梅屹寒猛地勒住韁繩,黑馬前蹄揚起,車輪戛然而止。
崔一渡皺了皺眉頭,剛要掀開車簾,就聽“嗖”的一聲,一支飛鏢擦著車簾飛過,釘在對面的樹上,鏢尾還在顫。
“殿下,有伏兵!”梅屹寒的聲音像淬了冰,緊接著是“嗆啷”一聲,環(huán)夜刀出鞘,刀身映著殘陽,像一彎滴血的月牙。
崔一渡迅速摸驚鴻劍,出鞘的聲音像龍吟,劍身上的寒芒比殘陽更刺眼。
他足尖點地,躍到梅屹寒身邊,二人剛站定,就見路邊的灌木叢里竄出五道黑影,手里的匕首帶著風(fēng)聲直撲過來。
梅屹寒大喝一聲,身形如鷹隼般躍起,環(huán)夜刀劈出一道弧光,“當啷”幾聲,將飛來的利箭盡數(shù)擋開。
其中一名蒙面刺客撲得太急,剛好撞在刀光里,梅屹寒手腕翻轉(zhuǎn),刀身斜挑,那刺客的喉嚨瞬間被劃開,血噴得有三尺高,尸體重重摔在地上,眼睛還瞪著,像要吃人。
崔一渡騰空而起,劍花一挽,身形旋轉(zhuǎn),劍刃劃過右側(cè)兩名刺客的咽喉。
那兩名刺客捂著脖子,滿臉不敢置信,慢慢倒了下去,血順著指縫流出來,染紅了腳下的草。
剩下的三個刺客見勢不妙,轉(zhuǎn)身要跑,梅屹寒卻像影子一樣跟上去,環(huán)夜刀砍向其中一個的后背,那刺客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后背的傷口里露出白骨。
另一個刺客剛要喊,崔一渡的劍已經(jīng)刺進他的心口,劍刃絞了絞,心口頓時噴血。
最后一個刺客嚇得腿軟,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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