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咬牙,閉上眼睛。
“本王……給!”
“哈哈哈……這就對了嘛!”
拓跋野拔出刀,在赫連霸的肩膀上拍了拍,把滿手的油膩都擦在了赫連霸那件價值連城的蟒袍上。
“咱們是盟友,盟友就該互相幫助,你放心,等滅了李子淵,這南方花花世界,少不了你的一杯羹。”
赫連霸陪著笑,心里卻在滴血。
他知道,這是引狼入室。
但他沒得選,趙顯死了,李子淵勢大,如果他不抱緊北莽這條大腿,下一個死的就是他。
哪怕這條大腿,是踩著他尊嚴伸過來的。
……
涼州城外,北風(fēng)呼嘯。
通往南方的官道上,塵土飛揚。
一支龐大得令人窒息的軍隊,正像黑色的潮水一般,緩緩向南蠕動。
那是北莽的鐵騎。
他們沒有整齊的方陣,也沒有鮮明的旗幟,身上穿著各式各樣的皮甲,手里拿著彎刀,狼牙棒、骨朵,甚至還有搶來的鐵鍋。
他們騎在矮小卻耐力極強的蒙古馬上,每個人身后都牽著兩三匹備馬,馬背上馱著搶來的糧食,布匹,甚至是女人和孩子。
這不像是一支軍隊,更像是一群武裝到了牙齒的強盜,一群正在遷徙的蝗蟲。
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官道旁,還有一個名叫杏花村的小村落,但是此刻,這里已經(jīng)變成了人間煉獄。
“殺,一個不留!”
一名北莽的小頭目揮舞著彎刀沖進了村子。
“搶光他們的糧食,燒光他們的房子,男的殺了,女的帶走!”
村民們驚恐地尖叫著,四散奔逃。
但兩條腿怎么跑得過四條腿?
一個老農(nóng)跪在地上,死死地護著身后的一袋種子糧,那是全家明年的希望。
“軍爺,軍爺行行好,這是種子啊,不能搶?。 ?
“滾開!”
北莽騎兵一鞭子抽在老農(nóng)臉上,將他抽得皮開肉綻。
“老東西,我們要去打仗,這糧食就是軍糧,你不給就是通敵!”
“噗!”
彎刀劃過。
老農(nóng)的頭顱滾落在地,那雙渾濁的眼睛里,還殘留著難以置信的恐懼。
騎兵彎下腰,一把提起那袋糧食,扔到馬背上,然后看都沒看那具尸體一眼,策馬向下一家沖去。
類似的一幕,在村子的每一個角落上演。
年輕的婦女被拖入草垛,發(fā)出絕望的慘叫,孩童被挑在槍尖上,作為取樂的玩具,無數(shù)的房屋被點燃,熊熊大火吞噬了一切。
而那些所謂的盟友,涼州的駐軍,此刻卻躲在幾十里外的縣城里,緊閉城門,連頭都不敢露。
他們接到了赫連霸的死命令,不得與北莽友軍發(fā)生沖突,違令者斬!
友軍?
這是哪門子的友軍?
這分明就是一群吃人的惡鬼!
……
三天后。
北莽先鋒軍抵達了嶺南的北大門。
斷劍峽,地如其名。
兩座高聳入云的山峰,仿佛被一把巨劍從中間劈開,形成了一道狹窄而險峻的關(guān)隘。
這里是進入嶺南北邊的必經(jīng)之路,也是最后一道天險。
此時,駐守在斷劍峽的,是林紅袖麾下的一名老將,名叫張大彪。
張大彪是個粗人,也是個狠人,他手下只有兩千守軍,而且大部分是新兵。
但此刻,這兩千人正站在關(guān)墻上,死死地盯著關(guān)外那鋪天蓋地的黑色浪潮。
北莽的前鋒足有五千騎兵。
他們并沒有急-->>著攻城,而是在關(guān)外列陣,耀武揚威,時不時跑出來挑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