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著力,只是要要試探試探他能堅持到什么地步。”李六奇蹙眉。
“這孩子吃軟不吃硬,你就算是將他打死,他也絕不會服軟的?!?
李六奇掃他一眼,冷聲道:“你倒是挺了解他?!?
張麻子卻是認真道:“是你對他了解太少了,我至少陪他走過一段路。這些年他去過什么地方,經(jīng)歷過什么事,你可有關注?”
“難道你一直關注著他?”李六奇譏諷道。
“當然沒有?!睆埪樽臃藗€白眼:“我又不是他爹?!?
李六奇被師弟氣到,一拂手準備就走,但走到院子門口,又退了回來,走到房間門口,只是猶豫了一下,房門便“砰”的一下關上了,給他吃了個閉門羹。
李六奇這下沒有猶豫伸手推開門,一扇木門攔不住一個生境強者,他大步走到房中,現(xiàn)在躺在床上的不是李南星,而是暈過去的白錦,李南星正一身血地蹲在床邊吟誦清心咒。
李六奇走到近前,從眉心引出一縷銀絲,銀絲沒入白錦的眉心之后,因為走火入魔的震顫終于停了下來。
“生境強者的神魂果然強橫了不知多少,只出一份力,便能強行驅走心魔?!崩钅闲前蛋档馈?
“咚”
一瓶傷藥放在桌子上,李南星掃了一眼,沒有去拿,只是繼續(xù)守在白錦床邊,默默運功療傷。
沉默在房間中蔓延,氣氛很壓抑,兩個人仿佛在進行無聲地對峙,半晌后李六奇才開口:“你去療傷,這里我來守著?!?
李南星卻道:“李長老請回吧,我還撐得住,不需要假手他人。”
“你一定要這樣跟我說話?”李六奇捏了捏眉心,“當年我亂了道心,走得匆忙,的確愧對你們,如今我已經(jīng)在盡力彌補了。”
“彌補?”李南星輕笑,“若是人都死了,李長老恐怕還要慶幸少些麻煩吧?”
“我并非你口中那般無情無義之人。”李六奇為自己辯解。
“無情無義……還是您自己知道什么詞最貼切。”李南星說出口的同時,卻覺得身上忽然一輕,有什么無形的枷鎖從他身上消散開來,到這個時候,他和身體隔著的最后一層薄紗才真正消失。
一些記憶碎片在他腦中不斷閃過,當初李六奇要離開,幼年的李南星抱著他的腿哀求他不要走,也始終換不來李六奇的一個回頭,那雙冷漠的眼睛和那個無情的背影,深深地留在了他的記憶里。
在更久之前,在李六奇還未“醒來”的時候,他曾摸著李南星的腦袋跟他講,將來一定要做一個有情有義的人……
出息……李南星無奈地罵了一下,“李南星”的執(zhí)念也僅僅是站在李六奇的面前,親口罵他一句無情無義。
直到現(xiàn)在,他的執(zhí)念才算是真正散了,永遠地離開了這一具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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