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是一個方向,南詔雖然已經(jīng)與吐蕃結(jié)盟,仍可以嘗試進行分化瓦解,除了南詔以及西川之外,還可以從河西及安西兩個方向主動向吐蕃進攻?!?
頓了頓,李適又道:“所以,趁現(xiàn)在吐蕃新敗,出兵恢復河西諸州繼而解安西之圍就變得至關(guān)重要,所以寡人的意見是,可以試著給王臣一個機會,由他出任安西四鎮(zhèn)營田度支使籌措開拔費,一旦籌集到開拔費,則立刻發(fā)動邠寧軍鄜坊軍,遠征安西!”
李適的話音才剛落,董休就立刻發(fā)聲附和道:“老奴附議。”
元載當即便和王縉對了一眼,心說果然,董休就是個應聲蟲。
這下無論什么事情,廷議還沒正式開始,太子就已經(jīng)立于不敗之地,再從他們兩個宰相中間爭取到一人的支持,就能占據(jù)絕對主導。
所以說,今后這政事堂就是太子殿下說了算?
這樣的結(jié)果不是元載想要的,所以他決定爭一爭。
不管最終結(jié)果如何,他的這個態(tài)度必須得擺出來。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政事堂形成一邊倒的局面,不然宰相就成了擺設(shè)。
當下元載叉手說道:“稟太子,臣以為此時就斷外事之爭將會失手,未免武斷,再則說,既便外事之爭失手,赤松德贊盡起吐蕃之兵來犯,大唐該做的也是集中舉國之兵,與吐蕃決勝隴山,而不是分兵河西安西,分散本就不如吐蕃之國力以及軍力?!?
“右相的意思寡人已然知曉了?!崩钸m神情不變,又問王縉道,“左相的意思呢?”
王縉自從受到兄長王維的牽連,就成了朝堂小透明,即便當上左相也很少發(fā)表意見,可是今天也一反常態(tài)的變得積極起來,仿佛枯木逢春一般。
此刻面對太子咄咄逼人的進攻,王縉也覺得有必要先跟元載聯(lián)手。
當下王縉捋了捋頷下長須說道:“臣也覺得右相所乃是老成謀國之,我大唐之國力軍力本就不如吐蕃,分兵乃是大忌,集中兵力方為上策?!?
頓了頓,王縉又加了一條原因。
“更何況,安西是想救就能救的?”
“河西諸州是想打穿就能打穿的嗎?”
“從洪池嶺(烏峭嶺)一路到陽關(guān),堅城不下二十座,還有多道雄關(guān)阻隔,一支外無糧草,內(nèi)無援助的孤軍真能一路打過去?”
元載嘴角綻起一抹笑意。
李適的臉色卻陰沉下來。
不光是因為元載和王縉聯(lián)合起來反對他,使得他的首次行使相權(quán)的嘗試就慘遭折戟沉沙,更重要的是王縉的說辭也是不無道理,王臣確實能打,在隴西確實展現(xiàn)出了不輸給冠軍候的軍事才能,可是他真的能夠帶著一支萬余人的孤軍打穿河西走廊?
董休卻仍在努力維持李適的權(quán)威,說道:“河西走廊確有二十多座堅城,還有多道雄關(guān),單靠強攻當然不可能打穿,但如果吐蕃的佛苯之爭失控,進而發(fā)生叛亂,則下勇部作為那囊氏的部曲,必然回師邏些支援吐蕃大論瑪祥仲馬杰,如此一來河西諸州就必然空虛?!?
“這僅只是董公你的假設(shè)?!痹d哂然說道。
“吐蕃的佛苯之爭究竟如何,猶未可知也?!?
這下董休也沉默了,吐蕃的佛苯之爭確實還沒有見分曉,而且最終結(jié)果如何也難預料,出現(xiàn)太子剛才說的最壞結(jié)果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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