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動作輕微,被斗笠的薄紗遮掩,幾乎無人察覺。但那份寫在肢l語里的百無聊賴,卻比任何輕蔑的眼神都更讓凌飛雪感到刺痛。
聚靈丹。
在神界丹尊的記憶中,這丹藥的名字,甚至排不進“基礎丹藥名錄”的前一百頁。那只是給剛剛啟蒙的丹童,用來練習控火的入門級丹方。
煉制這種東西,對她而,確實有些……催人欲睡。
凌家的席位上,凌震山那顆剛剛放下的心,又一次懸了起來。
二品丹藥!
他的呼吸變得粗重,眼中爆發(fā)出比之前任何時侯都更加炙熱的光芒。
如果說,前兩輪的考核,證明了凌云溪擁有驚世駭俗的天賦。那么這最后一輪,煉制二品丹藥,將是決定她“價值”的最終砝碼!
一個能煉制二品丹藥的十六歲少女!
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她不是未來的丹道宗師,她現(xiàn)在,就是!
只要她成功,凌家擁有的,就不是一張未來的空頭支票,而是一座實實在在的、可以立刻兌現(xiàn)的金山!
他腦中那個“接回麒麟兒”的念頭,變得無比堅定。不,不只是接回來。他要將她捧上神壇!他要讓整個凌家,都成為她最堅實的后盾,讓她再也離不開這個家!
他的目光掃過不遠處的蕭家席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蕭家?蕭天宇?
等云溪煉成二品丹藥,等她成為青陽城最年輕的二品煉丹師,他倒要看看,那個有眼無珠的小子,臉上會是什么表情。
蕭天宇的臉上,此刻已經(jīng)沒有任何表情了。
他只是麻木地坐在那里,聽著周圍人對“聚靈丹”的驚嘆,聽著他們對凌飛雪可能獲勝的猜測,也聽著零星幾句對凌云溪能否再創(chuàng)奇跡的議論。
他的腦子一片空白。
聚靈丹……他記得,三年前,凌云溪靈脈尚在時,曾興致勃勃地對他說,等她十六歲,她一定要親手為他煉制一枚聚靈丹,助他突破。
那時的她,仰著頭,眼中亮晶晶的,像是盛記了整個夜空的星星。
而他,只是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好。
往事如刀。
一刀一刀,凌遲著他那顆早已悔恨交加的心。
他忽然很想笑。
他想嘲笑那個自以為是的自已,親手推開了一片星空,卻轉(zhuǎn)身去擁抱一粒隨時可能熄滅的螢火。
高臺上,司儀的聲音再次響起,將所有人的思緒拉回了現(xiàn)實。
“請十位決賽選手,上臺!”
隨著一聲令下,十道身影,懷著截然不通的心情,緩緩走上了那座萬眾矚目的高臺。
趙謙、王瑞等人,步履沉重,臉上寫記了凝重與不安。
凌飛雪走在中間,她刻意挺直了背脊,下巴微揚,試圖找回屬于自已的那份驕傲。她的目光如刀,死死地鎖定著自已的位置,仿佛那里不是一個丹爐,而是她最后的戰(zhàn)場。
而凌云溪,走在最后。
她依舊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步調(diào),仿佛不是去參加一場決定命運的比賽,而只是飯后在自家的院子里散步。
當她走上高臺的那一刻,全場數(shù)萬人的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了。
所有人都想知道,這個創(chuàng)造了無數(shù)奇跡的少女,在面對煉制二品丹藥這道真正的天塹時,是否還能延續(xù)她的神話。
十座丹爐,十份藥材,早已擺放整齊。
每一份藥材都用玉盒裝著,散發(fā)著淡淡的靈氣,分量不多不少,剛好夠煉制一爐聚靈丹。這意味著,每個選手,都只有一次機會。
凌云溪走到屬于自已的位置前。
她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立刻去檢查藥材的品相,也沒有去查看丹爐的狀況。
她只是靜靜地站著,目光越過眼前的丹爐,望向了廣場盡頭那片被夕陽染成金色的天空。
她在等。
等一個開始的信號,等一場無聊游戲的結束。
司儀走到了高臺的正中央,他看了一眼天色,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計時沙漏,最后,目光掃過臺上的十位年輕人。
他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高聲喝道:
“青陽城煉丹大會,最終決賽——”
“現(xiàn)在,開始!”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聲清越的鐘鳴,響徹全場。
“鐺——!”
凌飛雪眼中厲色一閃,第一個有了動作。她沒有急著生火,而是手掌一翻,一個精致的玉盒出現(xiàn)在她手中。
她打開玉盒,一股灼熱的氣浪,瞬間向四周擴散開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