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府。
吏部、兵部、工部三位尚書,此刻又聚在溫知行的書房內(nèi),氣氛輕松。
“元輔?!崩舨可袝w志坤率先開口,臉上帶著討好的笑。
“平虜捐推行順利,各州縣不敢怠慢,銀錢絹帛已收繳七成有余,距離賠款之?dāng)?shù),相差不遠(yuǎn)了。
只是……”他頓了頓,面露難色,“這兩萬名女子,各地上報,多以銀錢相抵,或?qū)ば┴毧喙屡鋽?shù),至今尚只有數(shù)千,相差甚遠(yuǎn)啊?!?
兵部尚書劉永昌冷哼一聲,接口道:“那些刁民,藏匿家中女口,甚是可惡!
依下官之見,既然自愿應(yīng)征者寡,不如由各地衛(wèi)所配合官府,按丁口簿冊,強(qiáng)行攤派!
凡家有適齡未婚女子者,三抽一!看他們還敢不敢藏!”
工部尚書錢友亮則捋著胡須,搖頭道:“劉尚書此法剛猛,恐激起民變。
我倒有一計,可借‘以工代賑’之名,招募貧家女子入官辦織造局、漿洗房,許以微薄錢糧。
待其入彀,再以‘為國效力’之名,轉(zhuǎn)送北胡。
如此,名正順,亦可不顯我朝廷逼迫過甚?!?
趙志坤和錢友亮兩人眼睛一亮,這個方法好啊,以朝廷的名義招募,那些貧家女子必定趨之若鶩。
畢竟誰不想為家里多掙點錢呢。
到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轉(zhuǎn)移,那些刁民也沒有辦法。
溫知行端坐主位,眼簾微垂,并未立刻表態(tài)。
他心中權(quán)衡著,強(qiáng)征易生亂,偽募則耗時。
但北胡的要求必須滿足,和約不能在他手上破裂。
良久,他緩緩睜開眼,目光掃過三人,淡淡開口:“此事,關(guān)乎國體,不容有失。雙管齊下,盡快辦成?!?
三位尚書齊躬身:“下官明白,定不負(fù)元輔所托!”
……
皇宮,御書房。
興平帝坐在案后,面前攤著幾份來自南方州府、隱晦提及加稅引發(fā)民怨的奏章,不由眉頭緊鎖。
“平虜捐,實乃不得已而為之。只盼能暫息兵戈,予朕喘息之機(jī)……”
他喃喃自語,心中充滿了無力感,明知是飲鴆止渴,卻不得不飲。
作為皇帝,加稅都是需要他同意的。
之前朝堂上,溫知行力主議和,說賠款之事,由他來籌措,結(jié)果事到如今,卻要天下百姓來分?jǐn)偂?
他也以因為這事責(zé)問過溫知行。
但溫知行說那些江南大族,京城富戶所集錢款,杯水車薪!
溫知行還以個人名義捐款了10萬兩,說是變賣了家中祖產(chǎn)才籌得。
如今只有號召天下募捐,才能將這賠款湊齊。
興平帝還能說什么,為了不讓北胡有借口反悔,他只能同意了平虜捐。
他也知道百姓會怨聲載道,但他沒有辦法啊,一切都是了江山社稷安穩(wěn)。
就在他煩悶之時,魏瑾之輕手輕腳地快步走入,臉上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疑,低聲道:“陛下,錦衣衛(wèi)百戶陸崢……求見?!?
“陸崢?”興平帝心不在焉,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魏瑾之咽了口唾沫,“陛下,陸百戶并非一人……他,他還帶著李鈺李大人,在外候旨!”
“誰?!”興平帝這次有反應(yīng)了,豁然起身,盯著魏瑾之。
“你說誰?李鈺?!”他以為自己聽錯了,那個被他已在心中默默悼念過數(shù)次的少年英才,難道沒死?
“陛下,千真萬確,是老奴親眼所見,正是李鈺李大人!”魏瑾之肯定道。
“快!快宣他們進(jìn)來!”興平帝的聲音激動,身體都有些發(fā)抖。
片刻后,兩道風(fēng)塵仆仆的身影踏入御書房,正是陸崢與李鈺。
“臣陸崢李鈺,參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