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穗看不清晰陸勛之的臉,但滾燙的熱意,持續(xù)燙著她的手背。
她的心被燙得發(fā)緊。
愛了七年多的男人,孤傲不可一世的他,現(xiàn)在說出這樣的話。
她怎么可能毫無感覺?
曾經(jīng)愛他入骨,每一次她勸服自己放下的時候,都從骨頭里拔出一根刺。
痛徹心扉。
可他現(xiàn)在求她不要離開,卑微到了塵埃里。
寧穗眼前慢慢模糊,仿佛陸勛之跟多年前會對她笑的樣子重疊。
她揚起眸子看著天花板,深呼吸幾次,壓下那股濕潤。
男人伸手,開了落地燈,讓寧穗能看清他。
看清他的狼狽,可憐,他希望寧穗能心軟疼疼他。
寧穗眼前逐漸清晰,可看到這樣悲哀的陸勛之,她心里并沒有多暢快。
就像那天她把刀刺進皮膚的時候,她也沒有大仇得報的輕松。
每一次否定陸勛之對她的情感,都是在凌遲她自己。
曾經(jīng)那么熱烈愛過的自己,癡情錯付,也是一種悲哀。
“陸勛之,承認愛你很容易,可決定放下你,卻很難。”寧穗語氣平靜的,像是跟陌生人說話,“我和你之間,從來都不是別人在搗亂,是因為我們之間本來就有問題?!?
“你只是覺得有人熱烈地愛你,你很享受。突然我收回這一切愛,你不習慣而已?!?
陸勛之下頜緊繃又松開,眼尾猩紅得有些嚇人,眼底的偏執(zhí)快要漫出來。
“不是因為習慣,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标憚字畼O力證明,他捧住寧穗的手,放在唇前,輕輕吻著,是寧穗從而見過的溫柔,“寧穗,再給我一次機會,行嗎?”
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陸勛之,卑微至此,可寧穗的表情根本沒有一絲變化。
對他的真情完全沒了反應(yīng)。
寧穗,“太遲了,以前我會很期待你對我的愛,哪怕是施舍,我都會甘之如飴。可現(xiàn)在,我們之間沒有可能了。你再多的保證,都只會讓我覺得,我過去的卑微,是一場笑話。原來你會付出的啊,你會愛人的嗎?”
寧穗輕笑,“你這樣的條件,會很多人前仆后繼地對你好。她們會比我更好,更優(yōu)秀,你可以選擇愛她們?;蛟S你們之間有沒有愛,你們互相都不在意。可我在意。你不愛我,就是最大的問題。”
陸勛之再次抱住寧穗,“你不愛我,就沒人愛我了。我只要你。別人都不是你。”
巨大的無力感吞噬寧穗,她聲音更冷淡了幾分,“你是想逼死我嗎?”
陸勛之僵硬住。
他知道寧穗現(xiàn)在的情況不樂觀,更見過之前寧穗決絕地爬上十樓的窗戶。
恐懼感包裹住他,他收緊手臂,仿佛他一松手,寧穗就會不見。
“別提那個字,行嗎?穗穗,我不會讓你――”
他自己都沒辦法說出那個字,太沉重,沉重到讓他生出前所未有的害怕。
寧穗?yún)s不在意地笑了,“陸勛之,你就是學醫(yī)的,你不知道嗎?我的血型配型本來就難。好不容易配上的捐獻者,已經(jīng)被你當禮物送出去了呀。”
陸勛之的心像是被一片片地切下來,疼得他渾身發(fā)抖。
他想將宋姜千刀萬剮。
可他也是該死的那個人。
寧穗說得對,她今天的窘迫,都是拜他所賜。
“我累了,我要睡覺?!睂幩肜涞?。
陸勛之頓了頓,不舍地松開她,啞聲哄著,“好,我?guī)闳バ菹??!?
寧穗想拒絕,可陸勛之起身,將她打橫抱起,動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對待珍貴的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