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聽濤閣。
晨光熹微,透過雕花木窗灑入室內(nèi),卻驅(qū)不散那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李公公垂手而立,面色一如既往的恭謹,只是身上那件漿洗得發(fā)白的舊紫袍,似乎比往日更冰寒幾分。
他身前,血影與羅剎被無形的氣勁禁錮,跪伏在地。
兩人皆是氣息萎靡,衣衫襤褸,身上覆蓋著薄薄的寒霜,尤其是背后那道深可見骨的劍痕,雖已止血,卻依舊散發(fā)著凜冽的寒意,不斷侵蝕著他們的生機。
血影眼神桀驁,試圖掙扎,卻發(fā)現(xiàn)體內(nèi)真氣如陷泥沼,連抬頭都變得艱難。
羅剎則面色灰敗,眼中滿是絕望,深知此次在劫難逃。
秦墨端坐于上首太師椅,身著常服,神情淡漠地品著香茗,甚至未曾正眼瞧一下階下囚。
月璃靜立在他身側,低眉順目,臉頰仍殘留著一絲昨夜未褪盡的紅暈,但眼神已恢復清明,只是偶爾偷偷看向秦墨側臉時,仍會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悸動。
“殿下,昨日行兇的賊手已擒。”李公公沙啞開口。
秦墨放下茶盞,聲音平淡無波,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殺了吧。”
沒有審問,沒有廢話,干脆利落得讓兩名在殺手界叱咤風云的頭領心頭一寒。
其實并非秦墨托大,懶得審問,而是昨夜南烏大祭司已經(jīng)用蠱蟲控制了一兩個實力低微的漏網(wǎng)之魚,知道了幕后是誰。
剩下這兩人,尸體比活著更有用。
“是。”
李公公應聲,甚至未見他如何動作,只是袖袍似乎無風自動了一下。
跪在地上的血影與羅剎身體猛地一僵,眼中神采瞬間黯淡,隨即軟軟倒地,氣息全無。
他們的體表并未增添新的傷痕,但內(nèi)在的生機已被一股精純至極的陰寒勁力徹底湮滅。
加上這兩位四品殺手死之前提供的靈種,和先前在樊月樓豪擲三百萬兩為月璃贖身,以及鎮(zhèn)殺魏虎帶來的連鎖反應,萬象命圖內(nèi)積攢的靈種已經(jīng)又有五千之數(shù)。
……
李公公正欲揮手讓人將尸體拖下去,目光無意間掃過秦墨,神色忽的有些訝異:
“殿下,您……您已至七品圓滿了?”
話音落下,連一旁如同朽木般靜立的南烏大祭司都投來了目光,斗篷下的眼眸閃爍著幾分詫異。
七品圓滿,氣血充盈至極限,內(nèi)息自成循環(huán),下一步便是引動氣血真火,淬煉筋骨臟腑,鍛造無暇金身與不朽金骨,是為六品金身境。
一旦金身初成,便可真正承載和修行蘊含天地之力的“真?zhèn)髅匚洹?,實力將發(fā)生質(zhì)的飛躍。
秦墨微微頷首,并未否認:“昨夜觀那些魑魅魍魎爭斗,心有所感,水到渠成而已?!?
他說的輕描淡寫,但李公公卻深知這其中艱難。
尋常武者卡在七品門檻數(shù)年乃至十數(shù)年都是常事,而自家殿下年不過弱冠,修行時日尚短,竟已臻至圓滿,此等天賦,堪稱恐怖。
“恭喜殿下!”李公公深深一揖,臉上露出由衷的喜悅,隨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從懷中取出幾道材質(zhì)各異,散發(fā)著古老氣息的卷軸。
“殿下既已臻至此境,是時候擇一真?zhèn)髅匚?,為凝聚金身做準備了,老奴這里恰有幾份早年所得的真?zhèn)髅匚渚磔S,還請殿下過目。”
卷軸攤開,靈光微蘊。
一份卷軸上有雷紋跳躍,隱隱傳來風雷之聲,乃是《驚雷破空刀》,引動九天雷煞,刀出如驚雷,剛猛無儔,速度極快。
一份卷軸厚重如山,觀之仿佛有山岳虛影沉浮,是為《搬山印》,是一種凝練土行煞氣化為山印鎮(zhèn)壓敵手的秘武,勢大力沉,防御亦是不凡。
一份卷軸展開便有一股凜冽寒意,正是李公公擅長的《風雪劫劍篇》,劍氣如風雪,縹緲難測,蘊含冰凍與撕裂雙重殺機。
還有一份卷軸透著灼熱暴烈之意,隱隱有金烏啼鳴,大日沉墜之虛影幻滅。
名為《大日焚天手》,需引太陽真火煞氣或地心炎煞淬煉雙手,練至大成,掌指間蘊含焚山煮海之威,霸道絕倫,有焚盡萬物之勢。
秦墨目光掃過這幾份卷軸,略作思忖,便對門外侍立的近衛(wèi)道:“去將林凡也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