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陸景恒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床頭柜上的青銅短劍。金屬的冰涼透過指尖傳來，提醒他昨天的穿越和交易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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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簡陋卻真實的青銅劍，是他和春秋時期唯一的實物聯(lián)結(jié)。可指尖觸到木柄的粗糙紋理時，他心里又隱隱有點不安：這東西看著也太

“新”

了，會不會真沒人認(rèn)？他還是小心翼翼地用絨布把短劍裹了三層，放進(jìn)背包最深處，又拎起陽臺通風(fēng)的獸肉和裝粟米的保鮮盒，快步走到客廳。

陳桂蘭正在廚房煎蛋，油花

“滋滋”

作響，聞到獸肉的咸香，她探頭看了一眼，手里的鍋鏟都停了：“景恒，你這獸肉和小米哪來的？昨天朋友送的？這肉看著不像超市買的，還帶著鹽霜呢?！?

“不是，朋友家自己養(yǎng)的羊，種的小米，特意給我留了點嘗嘗鮮。”

陸景恒隨口編了個理由，把獸肉遞過去，“媽，這肉是腌過的，你燉的時候少放點鹽，別太咸了；小米熬粥應(yīng)該挺香，你中午試試?！?

陳桂蘭接過獸肉，翻來覆去看了看，指尖蹭了蹭表面的鹽霜，嘀咕著

“這鹽粒咋這么粗”，也沒多追問，轉(zhuǎn)身把肉放進(jìn)冰箱，打算晚上燉蘿卜。

吃完早飯，陸景恒背著背包往古董街走。他知道它在城市公園南門的老巷子里，是本地藏友常去的小交易地。坐公交到公園南門站，下車拐進(jìn)一條石板路，沒走幾步就看到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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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青石板立在路邊，上面刻著

“古雅街”

三個暗紅色的字，字的邊緣被風(fēng)雨磨得有些模糊，卻透著股沉淀下來的年代感。

沿著石板路往里走，最先撞見的是一座石橋，橫跨在公園南門邊的小河上。石橋是老青石板鋪的，欄桿上雕著簡單的蓮花圖案，有的花瓣已經(jīng)崩了角，橋面上的石板被行人踩得油亮，縫隙里擠著零星的青苔，下雨天踩上去得格外小心。站在橋中間往南看，就能看到古董街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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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棟兩層高的仿古樓，青磚灰瓦，木質(zhì)的窗戶框刷著暗紅色的漆，有的地方漆皮卷了邊，露出里面淺棕色的木頭紋理，像老人臉上的皺紋。樓的正門上方掛著塊黑底金字的木牌，寫著

“古雅軒”，隸書字體蒼勁，一看就是有些年頭的老招牌。

陸景恒走到樓前，伸手摸了摸墻面的青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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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且粗糙，指尖能觸到歲月留下的細(xì)小凹痕。他想起之前查的資料：這棟樓其實是解放前的市立圖書館，民國二十年建的，木質(zhì)梁架，磚墻厚實，當(dāng)年還是城里少有的

“洋樓”；后來圖書館搬到新城區(qū)的高樓里，這棟老樓閑置了幾年，被幾個古玩商租下來，撤掉書架換成玻璃展柜，慢慢成了古玩交易的中心，樓外的街道兩邊也跟著開起了小商鋪，一條不長的街，擠了二十多家賣玉器、瓷器、老物件的店，形成了現(xiàn)在的規(guī)模。

順著街道往里走，兩邊的商鋪門面都不大，大多是玻璃門，門上掛著

“聚寶閣”“藏珍齋”

之類的招牌，有的是木質(zhì)招牌，刻著花紋；有的是金屬招牌，擦得锃亮。商鋪里都亮著暖黃色的燈，透過玻璃門能看到里面的景象：有的展柜里擺著五顏六色的玉器，手鐲、吊墜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有的柜臺上放著古樸的瓷器，碗、瓶、罐擺得整整齊齊；還有的墻上掛著老舊的字畫，卷軸用木軸固定，邊角微微發(fā)黃。店主們大多坐在柜臺后，手里拿著放大鏡，要么對著一件小物件反復(fù)端詳，要么跟熟客小聲聊天，聲音不大，卻讓整條街都透著股安靜的煙火氣。

陸景恒攥著背包帶，逛了三家街邊的小商鋪，看著店里精致的玉器、瓷器，再想到自己包里那把

“兩木夾一銅”

的短劍，手在背包口攥了又攥，沒好意思拿出來。直到走到

“古雅軒”

樓下，他深吸一口氣，心里給自己打氣：“就算不值錢，也得問問”，才推開了沉重的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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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軸

“吱呀”

一聲響，像是在歡迎又像是在提醒。樓里比外面暖和些，光線偏暗，天花板上掛著復(fù)古的銅制吊燈，燈泡外面罩著磨砂玻璃，光線柔和地灑在展柜上，讓里面的物件更顯古樸。

一樓的空間被隔成十幾個小攤位，每個攤位都有玻璃展柜，攤主們坐在折疊椅上，有的在刷手機(jī)，有的在擦拭銅器。陸景恒走到最里面一個賣青銅器的攤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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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柜里擺著幾個小銅鼎、銅爵，器型規(guī)整，表面還帶著淡淡的包漿，一看就是精心打理過的。攤主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頭發(fā)有點花白，戴著老花鏡，手里拿著一塊白色絨布，正小心翼翼地擦一個銅爵的邊緣。

“老板，您幫我看看這個，能值多少錢？”

陸景恒猶豫了幾秒，從背包里拿出裹著絨布的青銅短劍，輕輕放在展柜的玻璃上，生怕碰壞了對方的東西。

攤主放下手里的活，扶了扶老花鏡，拿起短劍，剛掂量了兩下，眉頭就先皺了起來。他從抽屜里拿出放大鏡，先湊到青銅片和木柄的連接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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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皮繩捆得松散，有的地方還能看到新鮮的勒痕；再翻過來盯著青銅片看，表面光滑得過分，沒有一點老銅器該有的氧化斑點，邊緣的打磨痕跡是新的，甚至能看到細(xì)小的金屬毛刺；最后看木柄，兩塊木頭只是簡單削了削，連樹皮都沒刮干凈，紋理里沒有積灰，也沒有蟲蛀的小孔，摸起來還帶著點木頭的潮氣。

看了足足三分鐘，攤主抬起頭，眼神里滿是疑惑，語氣也直白：“小伙子，你這東西……

真不是自己找兩塊木頭、夾了片銅片做的？”

陸景恒心里一緊，趕緊說：“不是啊老板，這是我家里傳下來的，我爺爺那輩就有了，您再好好看看，是不是沒看清包漿？”

攤主笑了笑，把短劍放在展柜上，用手指著青銅片邊緣的毛刺：“你看這毛刺，老銅器埋在地下幾百年，就算是民間用的，邊緣也該被歲月磨圓了，哪會有這么扎手的新毛刺？再看這青銅片，顏色太均勻了，跟五金店里賣的新銅片沒啥區(qū)別，老銅器因為氧化，表面會有深淺不一的包漿，有的地方發(fā)綠，有的地方發(fā)黑，你這倒好，一片死色?！?

他又指了指木柄：“這兩塊木頭更明顯，連干燥的裂紋都沒有，一看就是最近才砍下來的新木頭，要是傳了幾十年，早該干得開裂了。”

頓了頓，攤主拿起短劍晃了晃，木柄和銅片之間還能聽到輕微的摩擦聲：“再說了，就算是春秋時期最窮的人家用的兵器，也不會這么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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