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的雷霆之怒，如同秋風(fēng)掃落葉，暫時將西市行會的魑魅魍魎清掃一空。錢胖子和他那群打手，連著好幾天沒敢在紙坊巷附近露面，連帶著整個西市的商戶都安分了不少，看“云琰紙坊”的眼神里，也多了幾分敬畏和好奇。

趙云和蔡琰總算過了幾天安生日子。店鋪的生意不但沒受影響，反而因為荀攸的“官方認(rèn)證”（雖然只是路過主持公道），名聲更響了。不少原本還在觀望的客人，聽說這家小店連行會的人都敢硬頂，還有大官撐腰，紛紛慕名而來，“云琰紙”的銷量又上了一個臺階。

然而，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明的騷擾暫時消停了，暗地里的絆子卻接踵而至。

這天上午，趙云照常在店里招呼客人，一位熟客——墨香齋的李掌柜，趁著店里人少，悄悄把趙云拉到一邊，臉上帶著幾分憂慮。

“趙掌柜，有件事，得給您提個醒?！崩钫乒駢旱吐曇簦白罱忻嫔?，好像有人在故意壓價?！?

“壓價？”趙云一愣，“壓什么價？”

“就是紙價?。　崩钫乒駠@了口氣，“張記、王記那幾家大紙行，這兩天突然同時降價了！他們那種中等麻紙，以前賣八十文一刀，現(xiàn)在只賣六十文！幾乎跟咱們的‘云琰紙’一個價了！”

趙云心里“咯噔”一下。張記、王記這些大紙行，成本肯定比他們高（店面大、人工貴、原料渠道可能也貴），現(xiàn)在突然把價格壓到跟他們小作坊一樣，這明顯是虧本賺吆喝，目的不而喻——就是要擠垮他們“云琰紙坊”！

“他們這是想干嘛？”趙云皺眉問道。

“還能干嘛？”李掌柜苦笑，“價格戰(zhàn)唄！他們家大業(yè)大，底子厚，虧得起一陣子?？稍蹅冃”窘?jīng)營，跟他們耗不起啊！他們就是想用低價，把客人都搶回去，等咱們撐不住了關(guān)門大吉，他們再重新把價格抬起來！”

趙云一聽，火氣就上來了：“這幫混蛋！明的玩不過，就來陰的！”

“趙掌柜，您可得想想辦法啊！”李掌柜憂心忡忡，“我那邊已經(jīng)有些老主顧開始動搖了，雖說咱們的紙質(zhì)量好，可人家那邊便宜??！長此以往，可不是辦法！”

送走李掌柜，趙云心里像壓了塊大石頭。他悶悶不樂地回到后院，把這事跟正在檢查紙漿的蔡琰說了。

“師姐，你說這幫人缺不缺德？打不過就降價！這不是耍無賴嗎？”趙云氣得直跺腳。

蔡琰聽完，卻并沒有像趙云那樣憤怒，她放下手中的活計，沉思片刻，反而微微一笑：“趙師兄，稍安勿躁。他們此舉，看似兇狠，實則暴露了他們的虛弱和短視?！?

“??？虛弱？”趙云不解。

“正是?！辈嚏治龅?，“他們?yōu)楹我祪r？正是因為我們的紙質(zhì)量好，價格又公道，搶了他們的生意，他們感到了威脅，卻又無法在質(zhì)量和口碑上勝過我們，所以才出此下策，試圖用價格拖垮我們。這說明，他們怕了?！?

“怕了？”趙云撓頭，“可他們這一降價，客人確實會跑?。　?

“短期看，確實會有一部分客人被低價吸引?！辈嚏赜谐芍竦卣f，“但趙師兄你想，紙張不是柴米油鹽，每日必需。讀書人、文書吏員買紙，更看重的是書寫體驗和成品效果。我們的紙，書寫流暢，墨色飽滿，不易暈染，久存不蛀，這些優(yōu)點，是那些廉價麻紙無法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