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娥嫂子?
林山握著獵槍的手,微微一頓。
對于這個名義上的“大嫂”,他的印象并不算差。
王秀娥是鄰村嫁過來的,為人爽利心腸也不壞。大哥還在世的時候她沒少背著劉蘭芝偷偷塞給自己幾個窩窩頭。大哥在林場出事走后,她一個年輕寡婦拉扯著一個孩子日子過得也很艱難但從沒像劉蘭芝那樣尖酸刻薄,算得上是那個冰冷的家里唯一給過他一絲溫暖的人。
只是,她這三更半夜的找自己能有什么急事?
林山心中雖然疑惑,但還是放下了戒備走過去輕輕地拉開了那扇臨時拼湊起來的木門。
“嫂子,這么晚了你…”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王秀娥就像一只受驚的兔子,“嗖”地一下就從門縫里鉆了進來!
她反手就將木門死死地關(guān)上還哆哆嗦嗦地想找門栓把它插上,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只是個臨時搭建的草棚根本就沒有門栓。
林山看著她這一系列反常的舉動,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借著從窗戶縫隙里透進來的微弱月光,他這才看清了王秀娥的臉。
她的臉色蒼白得像紙,額頭上全是細(xì)密的冷汗那雙平時總是帶著幾分潑辣的眼睛里,此刻卻寫滿了驚慌和恐懼像是身后有狼在追一樣。
“嫂子,出什么事了?”林山沉聲問道。
“噓——!”王秀娥猛地回過頭將一根食指豎在嘴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那樣子仿佛墻外有鬼在聽一樣。
她緊張地側(cè)耳傾聽了半天,確定外面沒有任何動靜后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像是被抽掉了骨頭,差點癱軟在地。
“山子…”她喘著粗氣,聲音都在發(fā)抖“嫂子…嫂子這次,怕是攤上天大的事了!思來想去這整個村子,不這十里八鄉(xiāng)能救嫂子這條命的恐怕就只有你了!”
林山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王秀娥不是那種咋咋呼呼、小題大做的女人。能讓她嚇成這個樣子的事,絕對小不了!
“嫂子你先別急坐下慢慢說?!彼噶酥缸约耗菑埡喡拇舶?,然后轉(zhuǎn)身,點亮了桌上的那盞煤油燈。
“噗”的一聲,一簇豆大的、橘黃色的火苗在黑暗中跳躍起來驅(qū)散了屋里部分的陰冷也讓王秀娥那張惶恐的臉,顯得更加清晰。
王秀娥看著眼前這個雖然年輕但眼神卻異常沉穩(wěn)鎮(zhèn)定的少年那顆慌亂的心,莫名地安定了幾分。
她沒有坐,只是快步走到林山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那手勁,大得驚人。
“山子,嫂子知道你現(xiàn)在有本事了跟以前不一樣了。你連野豬王都敢一個人去獵,連韓小虎那樣的滾刀肉都敢打。你…你是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恼鏍攤儯 ?
她先是給林山戴了一頂高帽,然后話鋒一轉(zhuǎn)聲音壓得更低了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嫂子今天來找你,不是求你別的是想…是想求你救個人!”
“救人?”林山更加疑惑了,“救誰?”
王秀娥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在做什么劇烈的思想斗爭。
最終,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咬牙說道:“山子這事,我本來是打算爛在肚子里的。但現(xiàn)在火燒眉毛了我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她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用一種極快的語速講述了一件讓林山都感到震驚的往事。
>>原來王秀娥娘家那邊,有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yuǎn)房表姨,解放前在上海的大戶人家當(dāng)過保姆。前段時間這個表姨通過秘密渠道輾轉(zhuǎn)聯(lián)系上了她求她辦一件事。
“我那表姨說她以前伺候的那家東家,遭了難。家里的男主人和女主人都被抓了起來生死不明。只留下一個剛成年的女兒托付給了她。但現(xiàn)在,好像有人在到處找這個姑娘想把他們家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