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決定,投給《西湖》,《西湖》作為四小名旦。
好吧,這是之后的事情,現在它的地位還沒那么高。
但畢竟是省內的頂尖刊物,稿子在路上的時間相對會短一些。
而且《西湖》相比《收獲》等國家級刊物,對本土作者、對新銳作家的包容度會稍高一點點——這能增加他稿子被發(fā)現“優(yōu)點”的概率。
他花了兩天,修改了兩遍。
工工整整地抄寫了一遍,附上一封簡短的信,沒有過多解釋,只懇請編輯老師批評指正。
這一次,他的心情居然前所未有的忐忑。
他不明白這忐忑從何而來?
謝華的質疑?
陸浙生的不理解?
他不懂,也不想搞懂,他的心情就似快要步入冬季的天氣,陰沉沉的,沒有由來。
走在回去的路上,他的思緒像電線桿上的麻雀蹦蹦跳跳。
那封信會落到誰的手里?
會是那位傳說中的徐編輯嗎?
那個發(fā)掘了余樺的伯樂?
他會怎么看自己這篇“離經叛道”的《尋槍記》?
他不禁在心里祈禱,他希望是那位徐編輯看到自己的稿子。
因為在余樺的口中,徐編輯是一個很好的人。
余樺的《法可。
他固執(zhí)地認為,這要么是弄錯了,要么就是司齊走了什么他不知道的運道,而絕非那篇稿子本身的價值。
陸浙生則是一臉的錯愕和茫然。
他擠到司齊身邊,拿起那疊被紅筆仔細批注過的稿紙復印件,翻來覆去地看,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這……司齊,編輯真這么說?”他指著信上“深感震動”、“潛力巨大”等字眼,又看看稿紙上那些他完全看不懂的意識流段落,語氣充滿了難以置信,“就這……這寫的啥呀?我看了三遍都沒看明白馬山的槍到底咋丟的!徐編輯……他真能看懂?還覺得好?”
他是真心替司齊高興,但也是真心困惑。
在他樸素的理解里,好故事就得像《水滸傳》、《隋唐演義》那樣,情節(jié)清楚,人物鮮明。
司齊這篇《尋槍記》,跟他從小接受的戲劇敘事和閱讀經驗完全對不上號。
他撓著頭,看看信,又看看稿子,最后看看司齊,眼神里寫滿了“哥們兒,這到底好在哪里?”的疑問。
這種巨大的認知落差,讓他有點疑惑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