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鋼煉成的消息,讓鐵石山的鐵匠們比誰都激動。趙遠把那塊青黑色的鋼片小心收在木盒里,卻沒舍得立刻用——這么好的料子,得用來造最要緊的東西。
“先造刀?!壁w羅找到父親時,趙遠正和趙三叔公、趙五叔公圍著鋼片琢磨,“咱們現在最缺的是防身的家伙。有了好刀,守寨時才有底氣?!?
趙遠點頭應下:“正合我意。就用這精鋼,先打十把刀,給守寨的青壯用?!?
鍛造精鋼刀的活,落在了族里手藝最精的三個老匠人身上——趙遠掌錘,趙三叔公控火,趙五叔公負責淬火,三個打了一輩子鐵的老手,湊在一起,比年輕時學手藝還要鄭重。
精鋼和普通鐵不一樣,性烈,卻也“聽話”。趙遠先把精鋼塊放進高爐旁的小爐里,用硬炭慢慢燒——火候不能急,得讓鋼塊均勻受熱,直到通體變成櫻桃紅,才用鐵鉗夾出來,放在新打的鐵砧上。
“鐺!鐺!鐺!”
鐵錘落下的聲音,比往日更沉,更勻。趙遠掄著八斤重的大錘,趙虎在旁掄小錘輔助,一輕一重,節(jié)奏分明。精鋼在錘下漸漸延展,邊緣被鍛打得越來越薄,卻始終保持著筆直的線條——這是普通鐵做不到的,稍不注意就會歪扭,可精鋼韌性足,怎么鍛打都不走形。
“退火了!”趙三叔公喊了一聲。精鋼鍛打時會發(fā)熱變硬,得時不時放進冷水里“退火”,讓它保持韌性。淬火更是關鍵——趙五叔公早備好了兩缸水,一缸是山澗的活水,一缸是摻了鹽的冷水。他捏著鋼刀的坯子,在火上烤到特定的暗紅色,猛地浸入鹽水中!
“滋啦——”
白霧騰起,帶著一股刺鼻的氣味。鋼刀在水里“嗡”地顫了一聲,像活了似的。趙五叔公盯著刀身的顏色,等了片刻,又把刀撈出來,放進活水缸里慢慢冷卻——這叫“雙淬火”,能讓刀身既硬又韌,刃口鋒利,刀背結實。
連續(xù)忙了三日,十把鋼刀終于打成了。
刀身三尺長,兩指寬,青黑色的刀身泛著冷光,鍛打的紋路細密如織,像水波紋一樣;刃口磨得薄而亮,對著光看,能隱約看到一層淡淡的白霜;刀柄纏著防滑的麻繩,尾端鑲了塊小鐵環(huán),方便掛在腰間。
看著這十把刀并排擺在石板上,連最沉穩(wěn)的趙伯公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刀身冰涼,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氣勢。
“得試試才知道好不好?!壁w虎早就按捺不住,拿起一把刀,掂量著,“比普通鐵刀輕些,卻沉手,是好料子!”
測試選在山坳中央的空地上。趙羅讓人搬來三根碗口粗的硬木樁,又找出幾把之前從家里帶來的舊鐵刀——那些刀是用普通生鐵鍛的,刃口早就鈍了,刀身還有些彎。
“先試試劈木樁!”趙虎拎著新刀,站在木樁前。族人都圍了過來,屏住呼吸看著,連孩子都被大人捂住了嘴,不敢出聲。
趙虎深吸一口氣,掄起刀,對著木樁猛地劈下!
“唰!”
沒有想象中“砰”的巨響,只有一聲清脆的割裂聲。鋼刀像切豆腐似的,輕松劈進木樁里,深達半尺!他順勢一挑,木樁“咔嚓”斷成兩截,切口平整得像用尺子量過。
“好!”族人里有人低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