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石山的炊煙里，終于有了糧食的香氣。

繳獲的雜糧被分成小份，分給各家各戶，婦女們在土灶前忙碌著，煮出的粥雖依舊稀，卻比往日多了些米香；孩子們捧著粗瓷碗，小口小口地喝著，臉上是久違的滿足；鐵匠鋪里，老匠人們正把繳獲的破刀槍扔進熔爐——那些劣質(zhì)生鐵雖不堪用，回爐重?zé)捄?，卻是造農(nóng)具的好材料。

勝利的喜悅像暖流淌過每個族人的心頭，連空氣都輕快了許多。

但這份輕松沒持續(xù)多久。當(dāng)日午后，趙羅便讓趙虎通知骨干族人，再次聚集到山坳中央的石板前。沒有了昨日的歡呼，眾人看著趙羅沉靜的臉，心里都隱隱明白——小羅要談?wù)铝恕?

“今日召集大家，不是慶功?！壁w羅開門見山，目光掃過眾人，“打退官兵，繳獲物資，是好事。但咱們得想清楚，這仗為什么能贏，又有哪些地方?jīng)]做好?！?

趙遠先開口，手里摩挲著一塊剛鍛打的鐵坯：“能贏，多虧了羅兒你謀劃得好——燒糧草斷后路，占著地形優(yōu)勢；再就是咱們的精鋼刀，那些官兵的兵器根本擋不住?！边@是族里公認的，趙虎等人都點頭附和。

“爹說得對，這是咱們的優(yōu)勢。”趙羅接過話，卻話鋒一轉(zhuǎn)，“但優(yōu)勢之外，問題也不少。”

他看向趙虎：“虎哥，昨日近身廝殺時，你帶的小隊是不是有兩次配合脫節(jié)？左邊的人沖快了，右邊的沒跟上，差點被官兵鉆了空子?！?

趙虎臉上一紅，撓了撓頭：“是……當(dāng)時殺得急，忘了喊口令，弟兄們有點亂?！?

“這就是訓(xùn)練不足?！壁w羅沉聲道，“護衛(wèi)隊雖練了隊列，卻缺真刀真槍的實戰(zhàn)磨合。昨日若不是官兵士氣崩了，單靠兵器優(yōu)勢，咱們未必能這么輕松?！?

他又轉(zhuǎn)向負責(zé)弓箭的老匠人：“三叔公，昨日放箭時，是不是到后面沒箭了？十個人輪著射，才勉強壓制住官兵沖鋒。”

趙三叔公嘆了口氣：“是。咱們的弓本就少，箭簇更是不夠——精鋼箭簇雖好，卻費料，打了十支就沒材料了，后面用的還是舊鐵箭，穿透力差遠了。遠程火力太弱，若官兵有弓箭手壓制，咱們的崖壁滾木都未必能順利推下去。”

“還有防御?！壁w羅指著山口的方向，“第一道柵欄被砍開個口子，雖早有準(zhǔn)備退到石墻，卻也險。若是官兵帶了攻城錘，或是有懂挖地道的，咱們這石墻未必守得住。”

一條條問題被擺出來，石板前漸漸安靜下來。之前的喜悅淡了，族人們臉上多了些凝重——是啊，勝利背后，藏著不少僥幸。

“那……咱們該咋辦？”有后生小聲問。

“補短板，快變強?！壁w羅語氣堅定，豎起四根手指，“第一，擴大鋼鐵生產(chǎn)?！?

他指向高爐的方向：“現(xiàn)在的高爐太小，一天只能煉一爐鐵。三叔公，您帶人再建兩座高爐，用咱們找到的耐火粘土，造得更高些，試試用山后找到的煤混著木炭燒——煤量大，燒得久，能多煉出鐵，才能造更多兵器、農(nóng)具，甚至造鐵甲?！?

趙三叔公眼睛一亮：“用煤？之前怕煤火烈，燒壞爐子，有了耐火粘土，倒能試試！”

“第二，把火器提上日程?！壁w羅的話讓眾人一愣——火器？他們只聽過軍隊里有火炮，從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