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委屈和憤怒交織在一起,像團火在燒。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看向柳林:“王爺,臣妾不用姐姐教規(guī)矩。臣妾……臣妾想跟著農官學種地,想跟著蘇長史學看賬冊,想跟著管夫人學如何辨認妖物?!?
這話一出,滿座皆驚。連柳林都抬眼看了她一眼,眼里帶著幾分意外。
司馬鳶兒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妹妹胡鬧!你是金枝玉葉,怎能做那些粗活?”
“金枝玉葉也能接地氣。”司馬錦繡的聲音不大,卻很堅定,“在太平鎮(zhèn)時,臣妾見過農戶種地,見過商人算賬,知道北地的日子是怎么來的。臣妾不想只做個擺設,臣妾想……想為北地做點什么?!?
她的目光掃過滿座的夫人,從司馬鳶兒的震驚,到戴時秋的不屑,再到公孫婀娜的贊許,最后落在柳林身上。她的眼眶又紅了,卻沒有掉淚,只是輕聲道:“臣妾知道自己笨,學東西慢,但臣妾會努力的?!?
飯?zhí)美镬o得能聽到窗外的風聲。柳林看著她,看著她眼里的倔強,像看到了太平鎮(zhèn)里那個為了烤栗子笑得眉眼彎彎的姑娘。他忽然笑了,拿起公筷,夾了塊鹿肉放進她的碟子里:“好啊,想學什么,就讓他們教你。只是學不會可別哭鼻子?!?
司馬錦繡沒想到柳林會答應,愣了一下,隨即用力點頭,眼里泛起淚光,這次卻是喜悅的淚。她拿起筷子,夾起那塊鹿肉,放進嘴里,肉香混著微微的辣味在嘴里散開,竟比在白虎堂時吃的更有滋味。
司馬鳶兒的臉色很難看,卻沒再說什么,只是端起茶杯,一口接一口地喝著,杯蓋碰到杯身,發(fā)出“叮?!钡妮p響,像在發(fā)泄心里的不滿。
戴時秋看了司馬錦繡一眼,眼里的不屑淡了些,拿起賬冊翻了一頁:“想學算賬也好,下個月青州的糧稅該收了,正好讓你跟著學學?!?
公孫婀娜笑了笑:“學種地的話,我讓農官多備些種子,等開春了,咱們后院辟塊地,自己種些菜。”
管霧荷也難得地松了臉色:“辨認妖物不難,我那里有本《妖物志》,你拿去看??炊耍以賻闳ド嚼镆娮R見識。”
那些鶯鶯燕燕的美人也紛紛開口,有的說可以教她騎馬,有的說可以教她射箭,飯?zhí)美锏臍夥諠u漸緩和下來,連風鈴的聲音都變得悅耳了。
司馬錦繡看著眼前的景象,心里暖暖的。她知道,這些夫人或許還沒真正接納她,但至少,她們愿意給她一個機會。她偷偷看了一眼柳林,發(fā)現(xiàn)他正看著自己,眼里帶著笑意,像秋日里的陽光,溫暖而明亮。
她低下頭,繼續(xù)吃飯。碗里的羊骨湯還是熱的,暖意從胃里一直漫到心里。她想,或許這后院的日子,也不像她想象中那么難。只要她肯努力,肯放下洛陽公主的架子,總能在這里找到自己的位置。
窗外的風漸漸小了,風鈴的聲音也變得輕柔。司馬錦繡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蓮子羹,慢慢喝著。羹里的蓮子微苦,卻帶著回甘,像極了北地的日子――苦里,總能咂摸出甜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