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錦繡也跟著笑道：“是啊，尤其是這鼻子，筆挺得很，將來定是個像王爺一樣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凶訚h?！?

柳林淡淡嗯了一聲，走到池邊，看著那些被驚得四散的錦鯉：“這些魚好像瘦了些，讓管家多給些食料?！?

司馬鳶兒連忙應(yīng)下：“是我疏忽了，回頭就讓人給錦鯉換些新鮮的活食。”她知道柳林這話是說給她聽的，那些錦鯉是她的陪嫁，他卻毫不客氣地指點，分明是在提醒她，在鎮(zhèn)北王府，他才是主人。

公孫婀娜坐在軟榻上，看著柳林的背影，忽然輕聲道：“剛才二妹妹還問起那些洛陽來的妖族，我說不知，讓她問王爺呢?！?

柳林轉(zhuǎn)過身，目光落在司馬錦繡身上，眼神平靜無波：“那些妖族里有幾個懂醫(yī)術(shù)的，我讓他們?nèi)テ桨叉?zhèn)的醫(yī)館幫忙了，剩下的……頑劣得很，關(guān)在地牢里反省呢。怎么，二公主有興趣？”

司馬錦繡心里一緊，強笑道：“就是覺得新鮮罷了，王爺不必當(dāng)真?！?

“新鮮？”柳林緩步走到她面前，聲音不高，卻帶著無形的壓力，“聽說二公主前幾日讓貼身丫鬟去地牢附近轉(zhuǎn)悠了三趟？是覺得那些妖族不夠‘新鮮’，想親自去瞧瞧？”

司馬錦繡的臉?biāo)查g變得慘白，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被身邊的司馬鳶兒扶住才勉強站穩(wěn)：“王爺……臣妾沒有……是丫鬟自己貪玩……”

“是嗎？”柳林的目光掃過她發(fā)間的金步搖，“本王記得那丫鬟是公主從京里帶來的陪嫁，若是不懂規(guī)矩，本王不介意幫公主教教她。”

司馬鳶兒連忙開口：“王爺息怒，二妹年紀(jì)小不懂事，定是那丫鬟挑撥離間，臣妾回頭定好好管教?！彼懒诌@話是警告，若是再敢插手王府的公事，他連皇家的面子都不會給。

柳林沒再追究，轉(zhuǎn)身看向公孫婀娜：“我讓鬼醫(yī)配了些安神的藥膏，你夜里總睡不好，讓丫鬟給你抹在太陽穴上?！彼麖男渲腥〕鰝€小巧的瓷瓶，放在矮幾上。

公孫婀娜拿起瓷瓶，入手微涼，瓶身上刻著細(xì)小的符文，那是太平道界特有的標(biāo)記。她知道這藥膏里摻了地火龍的精血，能安神助眠，是柳林特意為她調(diào)制的?！爸x王爺?！彼穆曇衾飵е媲械呐狻?

司馬鳶兒看著那瓷瓶，眼底閃過一絲嫉妒。柳林從未對她如此體貼，當(dāng)年她生第一個孩子時染了風(fēng)寒，他也只是讓府醫(yī)來看了看，連面都沒露幾次。

柳林又說了幾句家常，無非是問些孩子的奶量、后院的花草長勢，便以還有公事為由離開了。他走后，涼亭里的氣氛依舊有些凝滯，司馬鳶兒喝了口茶，才緩緩開口：“二妹，往后府里的公事，咱們還是少打聽為好。王爺?shù)男宰幽闶侵赖?，最不喜旁人插手他的事?！?

司馬錦繡咬著唇，眼里滿是委屈：“我也是為了咱們司馬家……三皇兄那邊催得緊……”

“為了司馬家就更該安分些！”司馬鳶兒壓低了聲音，“柳林手握鎮(zhèn)北十萬兵權(quán)，連父皇都要讓他三分，咱們姐妹倆在這兒安安分分地生兒育女，比什么都強！若是惹惱了他，咱們在京里的家人都要受牽連！”

公孫婀娜抱著被乳母抱回來的柳念安，仿佛沒聽見她們的對話，只是低頭逗弄著孩子。陽光透過竹葉的縫隙落在她臉上，一半明亮，一半隱在陰影里，讓人猜不透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司馬錦繡還想說些什么，卻被姐姐用眼神制止了。她看著公孫婀娜懷里的孩子，忽然覺得那孩子粉嘟嘟的小臉沒那么可愛了，尤其是那雙閉著的眼睛，像藏著什么秘密，讓人莫名的心慌。

涼亭外的玉蘭花瓣還在簌簌落下，落在池面上，被錦鯉叼著沉入水底。玉泉的水依舊清澈，卻映不出任何人的真心。這座奢華的后院里，每個人都戴著精致的面具，說著不由衷的話，像池子里的錦鯉，看似自由自在，實則都被無形的網(wǎng)困著，只能在劃定的范圍內(nèi)，小心翼翼地游弋。

公孫婀娜輕輕拍著懷里的柳念安，孩子咂了咂嘴，終于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黑亮得像玉泉的水，深處卻藏著一絲極淡的紅光，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她低頭在孩子額上印下一個輕吻，嘴角勾起一抹極淺的笑意――在這座王府里，只有懷里的這個孩子，才是她真正的依靠，是她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里，最鋒利的武器。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