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一把搶過糖,塞進嘴里,還推了阿紫一把:“小乞丐,也配吃糖?”他身后的漢子們笑著起哄,有人還想去搶貨郎的擔子。貨郎嚇得挑起擔子就跑,王虎沒追上,回頭就把氣撒在阿紫身上,一腳把她踹倒在地,還踢翻了她剛拾的柴。
阿紫趴在地上,柴枝硌得她胸口疼,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這次清雪沒有冷眼旁觀,她快步走過來,扶起阿紫,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怒意??伤€是沒動手,只是對著王虎說:“她只是個孩子,你沒必要這樣?!?
“孩子怎么了?”王虎醉醺醺地指著清雪,“你們吃我們村的,住我們村的,老子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再敢多嘴,我就把你們娘倆趕出去,凍死在山上!”
清雪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她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阿紫的磨礪才剛剛開始,她不能過早暴露實力,否則之前的鋪墊就都白費了。
那天晚上,阿紫發(fā)起了高燒,嘴里不停說著胡話:“別搶我的糖……別打我……”清雪坐在炕邊,給她敷著冷毛巾,眼神里滿是復雜。她知道,這樣的磨礪很殘忍,可她別無選擇――柳林要的不是一個只會依賴別人的軟性子孩子,而是一個能在絕境中站起來,能看透人性惡,還能守住本心的強者。
半夜的時候,阿紫醒了過來,看著清雪,小聲說:“娘親,我想變得強一點,不想再被人欺負了?!?
清雪的心猛地一顫,她摸了摸阿紫的額頭,聲音終于柔和了些:“好,等你病好了,娘親教你怎么變強?!?
幾天后,阿紫的病好了。清雪開始教她一些簡單的拳腳功夫,不是武當的正派武功,而是最實用的防身術――怎么躲別人的拳頭,怎么用最小的力氣打倒比自己壯的人。阿紫學得很認真,每天干完活,就跟著清雪在院子里練習,汗水浸濕了她的粗布裙,可她從不喊累。
村里的人漸漸發(fā)現(xiàn),阿紫變了。以前她總是低著頭,見了人就躲,現(xiàn)在她會抬起頭,眼神里沒有了往日的怯懦;有人再想搶她的東西,她會緊緊抱著,還會用清雪教的招式推開對方。王虎見她不順眼,想再打她,卻被阿紫躲開,還被她踢了一腳膝蓋――雖然力氣不大,卻讓王虎愣了好久。
“這小丫頭片子,怎么變得這么野?”王虎揉著膝蓋,心里有些發(fā)怵。
老婦人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她故意不給阿紫和清雪飯吃,想逼她們屈服??汕逖е⒆先ド缴贤谝安?,去河邊捕魚,就算沒有老婦人的接濟,也能活下去。阿紫還學會了分辨哪些野菜能吃,哪些魚有毒,她的小手變得粗糙,卻也多了幾分力氣。
轉眼到了冬天,涼州的雪下得很大,把亂石坡蓋得一片雪白。村里的糧食不夠吃了,王虎帶著幾個漢子,想去搶清雪和阿紫儲存的野菜和魚。他們踹開破屋的門,卻看到清雪和阿紫坐在炕上,手里拿著削尖的木棍,眼神里滿是警惕。
“把你們的東西交出來,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王虎喊道。
清雪站起身,手里的木棍指向王虎:“我們的東西,是自己辛辛苦苦找來的,憑什么給你們?”
王虎沒想到清雪敢反抗,他怒喝一聲,沖了上去。清雪側身躲開,手里的木棍狠狠砸在他的背上,王虎疼得大叫一聲,倒在地上。其他漢子見了,也沖了上來,可他們哪里是清雪的對手?清雪的招式又快又狠,沒一會兒,幾個漢子就都躺在地上,疼得嗷嗷叫。
阿紫站在一旁,看著清雪,眼神里滿是崇拜。她終于明白,娘親說的“強”是什么意思――不是欺負別人,而是有能力保護自己,保護自己在乎的人。
王虎躺在地上,看著清雪,眼里滿是恐懼:“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清雪沒回答他,只是冷冷地說:“以后別再來找我們的麻煩,不然下次,就不是疼這么簡單了?!?
王虎連滾帶爬地跑了,其他漢子也跟著跑了出去。破屋里恢復了平靜,阿紫撲進清雪懷里,興奮地說:“娘親,你好厲害!”
清雪摸了摸她的頭,眼里終于有了一絲笑意:“你也可以這么厲害,只要你愿意?!?
那天晚上,清雪坐在炕邊,看著熟睡的阿紫,心里默默想:柳林,你要的磨礪,我已經開始了。這個孩子,終會在這人性的惡里,長出最堅硬的鎧甲。
雪還在下,可破屋里的爐火卻很旺,映得兩人的身影暖暖的。阿紫不知道,她的記憶還被封存著,她也不知道,這場在亂石坡的苦日子,只是她成長路上的第一步。但她知道,她不再是那個只會哭的軟性子孩子了,她學會了忍耐,學會了反抗,學會了在絕境中尋找生機――而這些,正是柳林和清雪希望她學到的東西。
涼州的風依舊寒冷,可阿紫的心,卻漸漸變得溫暖而堅定。她知道,未來還有很多困難在等著她,可她不再害怕了――因為她知道,自己可以變得很強,很強。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