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嚴鴻正躲在漁村外一處廢棄的祠堂里。連日的逃亡讓他消瘦了許多,眼中的傲氣也被恐懼取代。
泉州港的清晨總是忙碌的。各色商船停泊在碼頭,搬運工們扛著貨物來回穿梭。嚴鴻換上了漁民裝扮,混在人群中觀察著即將啟航的幾艘大船。
那艘'福昌號',后日啟程去呂宋。一個熟悉船期的老搬運工告訴他“船主姓陳,只要銀子給夠,不太問來歷?!?
嚴鴻心中一喜。他早已打聽過,這位陳船主這種事沒少干。兩日后,他帶著最后的積蓄來到碼頭,找到了正在監(jiān)督裝貨的陳船主。
“這位爺想搭船,”陳船主上下打量著嚴鴻:“去哪、”
“呂宋?!眹励檳旱吐曇簦骸皟r錢好商量?!?
陳船主瞇起眼:“路引呢?”
嚴鴻早有準備,遞上一份偽造的路引。陳船主接過來看了看,突然臉色一變:“這路引...有問題啊?!?
嚴鴻心頭一緊:“沒錯,你怎么看出來的?!?
“泉州府的大印,不該是這個樣式,官造的宣紙,紙張也不一樣?!标惔骼湫σ宦暎瑢⒙芬咏o了他。
嚴鴻知道,對方壓根就不在乎什么路引,他只是想坐地起價。
“說罷,什么價?!?
“八百兩?!贝魃斐鍪帧?
“八百?”嚴鴻睜大了眼睛。
陳船主點點頭:“八百兩,能做我的船的,哪一個不是亡命之徒。八百兩銀子,少了一文錢都不行?!?
嚴鴻一咬牙:“好,什么時候出發(fā)?”
“三日后?!?
“三日?”嚴鴻再次驚怒起來:‘三日,為何要等這么久?!?
那陳船主冷笑一聲:“我的商船去呂宋是做生意,就憑你這八百兩銀子,連來回的路費都不夠。我得裝滿貨,才能啟航。三日后的子時,你來此地等我?!?
對方吃定了嚴鴻,他早已看出嚴鴻如同喪家之犬一般沒了退路。
這種人,必須獅子大開口。
嚴鴻也沒了辦法,一路顛沛流離的來到福建沿海,身上的銀兩也是花錢如流水一般的散了出去。
八百兩銀子給了船夫,自己真的就要去喝西北風了。
不過想來還是性命要緊,這些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好在嚴鴻也算是聰明人,他給自己多留了個心眼。
“二百兩是定金,我只能給你這么多。等上了船,剩下的一并奉還?!?
這一次,陳船主倒是沒有再為難,他點了點頭:“好,一為定。不過丑話說在前頭,子時不見你的影子,那我們就不等你了、”
嚴鴻點點頭:“知道了。”
他最終還是給了陳船主二百兩銀子,然后消失在了茫茫人海。
錦衣衛(wèi)會同當?shù)毓俑瑤缀跏撬驯榱嗣恳粋€角落,但就是找不到嚴鴻的影子。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