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齊敲響了館長辦公室的門。
“進來?!彼鞠驏|的聲音從門后傳來。
司齊推門進去,看見二叔正戴著老花鏡,在辦公桌上批閱文件。
“二叔,有個事跟你匯報一下?!?
“嗯,什么事?說吧。”
司向東頭也沒抬,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
“我……我想請假去一趟長春?!彼君R直接說明了來意。
“什么?長春?”司向東猛地抬起頭,老花鏡滑到了鼻梁上,眼睛瞪得老大,“去那么遠干什么?你知道長春在哪兒嗎?在東北!這可比你上次出海遠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司向東的反應(yīng)在司齊的意料之中。
他并不著急,而是不慌不忙地從口袋里掏出那封掛號信,抽出里面的邀請函,遞到司向東的辦公桌上。
“二叔,先看看這個?!?
司向東狐疑地瞥了侄子一眼,接過那張印刷精美的紙張。當他的目光掃過“吉林大學(xué)中文系”、“吉林大學(xué)出版社”、“上時,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辦公室里安靜得能聽到針落地的聲音。
司向東的呼吸明顯變得粗重起來。
他扶正老花鏡,幾乎是把臉湊到了紙上,一個字一個字地又仔細看了一遍。
尤其是看到“的介紹信走出館長辦公室,司齊感覺自己的腳步輕快得快要飛起來。
翌日,司齊提著簡單的行李,從海鹽坐長途汽車抵達上海。他沒著急去火車站,而是按照地址找到《上海文學(xué)》編輯部,懷著敬意見到了主編周介仁。
周主編對他的突然到訪感到十分欣喜,連忙將他讓進辦公室。
“小司同志!你怎么跑到上海來了?快請坐!”周介仁一邊倒茶一邊熱情地說。
“周主編,打擾了。我這是要去長春開個會,路過上海,特地來感謝你當初對《懲戒日》的看重?!彼君R誠懇地說著,將手里提著的兩盒海鹽特產(chǎn)——精致的糕點放下,“一點家鄉(xiāng)的心意,不成敬意?!?
“哎喲,你太客氣了!”周介仁笑著搖搖頭,隨即關(guān)切地問:“去長春?開什么會?”
“是第一屆全國寓文學(xué)學(xué)術(shù)討論會?!彼君R答道。
“這是大好事??!恭喜你!”周介仁眼睛一亮,用力拍了拍司齊的肩膀,“這說明你的創(chuàng)作已經(jīng)得到了學(xué)術(shù)界的關(guān)注,這是不錯的兆頭!”
他話鋒一轉(zhuǎn),臉上露出些許遺憾的神色:“哎呀,你要是早來一天就好了!我們上海的樊法稼、蔡振星兩位同志,也是去開這個會的,他們昨天就已經(jīng)坐火車北上了。不然,你們正好可以結(jié)伴同行,路上也有個照應(yīng)?!?
司齊一聽,心里也略感惋惜。
樊法稼和蔡振星的名字他是知道的,都是寓界的前輩,若能同行,定然能請教不少問題。
不過這點遺憾很快就被周介仁接下來的話沖淡了。
周主編又仔細詢問了他的行程和會議準備,勉勵他好好表現(xiàn),多與各地名家交流,并叮囑他會議結(jié)束后若有新作,一定第一時間寄到《上海文學(xué)》。
短暫的拜訪結(jié)束后,司齊告辭離開編輯部,徑直趕往火車站。